唐浩明破译曾国藩家族崛起的密码

    岳麓书社4月推出的《唐浩明评点曾国藩嘉言钞》，在重庆全国书市上引起广泛关注。省委常委、省委宣传部长蒋建国在书市上亲自为该书“吆喝”：唐浩明宣传曾国藩，我就要宣传唐浩明！

    的确，十几年来，唐浩明对曾国藩的研究可以说是立体的、全方位的：从主编《曾国藩全集》，到创作长篇小说《曾国藩》三部曲，再到推出《唐浩明评点曾国藩家书》（以下简称《家书》）、《唐浩明评点曾国藩奏折》（以下简称《家书》）和《唐浩明评点曾国藩嘉言钞》（以下简称《嘉言钞》）。5月18日，本报记者就评点曾国藩三部曲的完成，对省作协主席、岳麓书社编审唐浩明进行了专访。

    奉：您的“评点三部曲”分别从家庭亲情、社会责任和道德榜样的角度对曾国藩进行文化解构，在体例和解读风格方面是承续关系吗？

    唐：三部书的风格不同。第一部书只是评点，没有翻译，就是写信里信外的东西，试图从他个人的家书中破译出曾氏家族崛起的密码，并希望探索中国文化的底蕴。因为我考虑到我的读者，有很多政界人士、公务员，第二本就选择了对曾国藩奏折的评点。我认为曾国藩作品中第一精彩的是家书，第二精彩的是奏折。评点奏折时，增加了几个新内容，除了译文外，后面还附有“写作简析”和“要言妙道”。“要言妙道”，就是警句。我希望读者在读奏折时不只是对当时历史和文化有所了解，我还希望这些奏折能够给他们写报告作“范文”。《嘉言钞》是综合了梁启超编辑的《曾文正公嘉言钞》（1917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）和《曾文正公嘉言类钞》（1934年上海大达图书供应社出版，无编者署名）两本书来点评，收录的条数大概有一千多条，有点类似《曾国藩全集》的节选本。

    奉：曾氏家书在清末明初乃士大夫必读之书，您从千余种家书中精选了300多封作评述议论。您破译的曾氏家族崛起的密码简而言之是什么？

    唐：曾氏家族崛起的原因有四个：一是有比较良好的社会教育；二是有比较优秀的家风；三是家里有一个首先冲出来的引领；四就是恰逢一个机遇。若没有这样的机遇，这样的家庭也会很好，但是就没有曾氏家族这样的光彩、灿烂。曾氏家族有非常典型的意义，中国式的家族崛起就是由这四种因素促成，像李鸿章的家族也是这样兴盛的。

    奉：《嘉言钞》是从曾国藩的丰富而深刻的人生思想方面入手的，追索他的灵府深处对生命价值的真正取向。一个是保守派，一个是维新派，而梁启超将曾国藩引为人生的榜样，那么他们的共通之处什么呢？

    唐：他们的共通之处在于，梁启超非常认同曾氏的道德品行，而且他希望以道德品行去移风易俗改造世界。他不是把曾氏的做事摆在第一位，而是把他的做人放在第一位。梁启超晚年时都在赞赏曾氏的以德化人的理念。而且曾氏影响的一班人包括左宗棠、胡林翼在内，一班子书生居然做成了大事业，他们坚定执着地要用他们迂腐书呆子的东西，来推动社会的进步。梁启超最佩服他的就是这一点。

    奉：世人公认您是曾国藩的异代知己。但也有人说，你过高推崇和赞美了曾国藩。缘于你对曾国藩多年的研究，您是否渗入了自己的情感，对他有偏爱？

    唐：不是的。在对曾国藩的研究和以他为题材创作时，我尽量避免个人的情感因素。主要是过去人们对曾国藩的认识，就认为他是个反面人物，这种认识很强烈。而现在有一个人来把曾国藩真实的历史面目推介出来，跟过去的认识反差很大，他们就难以接受。有的人研究曾国藩还是用过去的观点来研究的。

    我对他的认同是比较多，但从我的主观来说，我不认为曾国藩是圣贤。在我的评点中，我提到过他也有些做得不对的地方，或者他也有虚伪的地方。但是不可否认，曾国藩相对来讲是一个比较优秀的人，他拥有很多好的东西具有穿越时空的意义，不能以某个阶级和集团、阶层来界定。再就是他对社会起了很多推动作用，别的不说，近代的开办洋务，发起者就是他。他创建了“湘军”，“湘军”本身对中国的军事作出了很大的贡献，中国后来的军队组建很大程度上是按照“湘军”来建制的。

    奉：您还会将对曾国藩的研究进行到底吗？譬如说，写一本或者几本“曾国藩背后的故事”？就像您2003年为我报撰写的随笔专栏《〈曾国藩〉的三个抄稿人》一样，反响很大，被转载，获得省里和全国的大奖。
    唐：我要看看，现在还很难说。因为我近几年要集中精力做一件大事，就是计划修订《曾国藩全集》，正在制定方案，估计在两年内补充整理完毕。主要有这么两大任务要做，一是要把原来出的全集通读一遍，改正差错，二就是就是增补十多年来发现的一些佚文。原来出了30册，大概会新增内容一册。关于写散文随笔，就要摆在以后了。